凌晨三点半,
被一场重复了太多次的噩梦惊醒。
我一路的仓皇而逃,
没有角落容我躲藏,
没有人可以为我抵挡。
甚至在最后要被吓醒的时候问自己,
这次能不能不再逃避而是正面去反杀?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说:
不不不,我现在还不行。
随后醒来,
伴随着剧烈的牙痛,
以及因恐惧而发僵的身体。
挣扎数秒,回到现实里的黑。
开灯找药,倒水吞下。
忽然觉得这人生啊,
有太多的一厢情愿,
所谓安稳真不是能求来的。
下次,就杀他个血肉横飞吧,
真的不要再逃了。
(梦境依然是很多亲戚在一起摆席吃酒,我负责默不作声又勤快的照顾着时候能照顾的人,大家虽然不说,但脸上都露出很欣慰赞许的表情,是啊,我从小便懂得不给别人添麻烦,然后尽可能的做到更好让他们省心甚至得到认可和表扬。
可是后来大哥进来了打破了这种貌似和谐的宁静。他本来好像也是来喝酒的,只是顺道说了一句:瓦力的生日是不是也该像你们这样补办一个?问你呢说话呀!说完大家都望向我的父亲,一个已经明显看出衰老但依旧特别顽固暴躁的背影。
片刻沉默后,我一边朝门外走一边说:我有自知之明,所以这种问题我从来不会问。
接着三哥看场面尴尬就说了两句,说是应该补一个,妹妹忙前忙后也是挺辛苦的,这时我已走到中间的客厅,回头望去那个一直背对我的身影隐隐晃动,我知道他又要爆发了。
“过他妈什么过,能有她一口饭吃就不错了。”
老头终于甩出一句他一直以来风格的话。
三哥见状忙说算了算了不聊这个继续吃饭吧。
我苦笑。
这个三哥是我老叔家的儿子,是所有叔家年龄最小且唯一没有太大心计肯把我当妹妹一样哄的哥哥,他极受老叔宠爱,而老叔又是父辈姑姑中最小最受宠的那个,所以使得他敢为我说一句话,即便他又很快退缩,但我觉得已经很温暖。
至于大哥进来说那句,很明显只是说说。但我在梦里都非常错愕于一向在人前表现的讲道德讲礼数的他怎会如此反常的用那种质问的语气和父亲讲话,更何况竟然还是为我?天知道现实里三十几年他一直是家中好吃懒做只读圣贤书的大哥啊。
错愕中,我见屋内酒席上的人群有些骚动,想来老头要发威了。果不其然,老头举起一把凳子就朝我扔过来,众人拉扯着我扭头就跑,一边跑完一边惊恐地大喊:快来人啊,打人了……
跑我家门口也没敢进去,因为里面并没有能保护我的人。不知为何这场噩梦里没有记起母亲的存在,往日这样的噩梦会想起她,但也不会去让她保护,因为怕她受连累挨打。
我接着往后面的街道跑,很想找一家藏身,但沿途的邻居都是很空旷无遮无拦的地方,我只能一直跑,而且越害怕越发现他就举着刀甚至开着一辆车在后面追着,越来越近,最后眼看着要被追上,我就慌不择路的跑到村里财务的家,印象里他一直慢慢悠悠与世无争的样子,别人挤兑他也就是笑笑,我跑进他家门门的时候,正想着会不会遭到拒绝,因为平常我几乎未和他说过话。
好在他说了句先进来往后面的房子躲躲,我给你拦一拦,拦不住的你还可以直接从后门出去,再跑。说的时候依然是那种慢慢悠悠这都不是大事的样子。
我慌忙道谢后不敢停留,因为我看他的车进来了,然后就在这一刻,我像往常一样因为极度害怕就要醒来,我问自己,要不要回头正面拼一次?
不不不,我现在还不行,他太可怕了。虽然他已经老了,但是依然暴虐,我怕打不过他。
说完我便醒了。
带着剧烈的牙痛和因恐惧而僵硬的身体。
凌晨三点半,漆黑一片。
挣扎着起身找止痛片。
不小心把枕边人吵醒了,
他抛过来一个冷漠又烦躁的眼神转身睡去。
仿佛在说天天这疼那疼的真是没完没了。
生命啊。
我如此努力的自愈,
却仍旧困在这噩梦中。
感情啊,
我如此的维系,
却依然换不来半点真心。
是我错了吧。
太懦弱,太妥协,太将就。
想想这个月底一切即将结束,
又是一个没有任何好迹象的开始,
我已经很期待了。
至少是一个新的开始,
新的城市,
身边空无一人,
真好。